需要一种谦卑的态度
都说“距离产生美”,可是距离真的能产生美吗?过长的距离让人遥不可及,过近的距离又吹毛求疵地挑剔,只有适当的距离,才是产生美的空间。可是什么又是适当的距离呢?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可望而不可即”或“若即若离”的状态吗?如何看待审美距离、学养距离与道德距离,恰恰反应了一个人的价值观。
讲究个性,成为八零后、九零后的价值取向,可是真正知道阿德勒的“个性心理学”的人又有多少?一个连个性涵义、个性心理分析都不了解的人,谈什么个性?难道仅仅是外表的与众不同?仅仅是行为方式的哗众取宠吗?还是代表了人类社会发展的普世价值?网上有对九零后非主流的诘问,振聋发聩!
个性心理与个人主义有联系和区别吗?当代西方的哲学理论和中国人对这些名词的理解是否经过了自己理性的辩证的思考?不论是做学问还是做人,道听途说、浅尝辄止都不是人应该具有的严谨的态度。荣格在弗洛伊德《文明及其缺憾》之后看到了现代人的精神和信仰的危机,写出了《现代灵魂的自我拯救》的著作,而这,已经是上个世纪西方的思想。我不是崇拜西方注重分析的哲学思想,但是我也不盲从东方注重综合的没有自己文化价值体系的随笔。
我们对什么都可以指手画脚,似乎我们已经是“通古今之变,究天人之际,成一家之言”了,似乎我们已经可以“学究天人,笔参造化”了,似乎我们可以自豪地站在历史的台阶上颐指气使、俯视苍穹了。我们现在缺少的是什么——谦卑!一个人不知道谦卑,他就会目空一切、妄自尊大;一个国家不知道谦卑,它就会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一个民族不知道谦卑,它就会贻笑于世界民族之林。
谦卑,是一种胸怀,是一种修养,是一种智慧,是一种气度;而不是自我作贱,丧失尊严的卑躬屈膝。谦卑的人,知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知道“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而不是狂妄无知,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口无遮拦。
我也曾以反抗权威为豪,批判一切所谓专家的成见;我也曾以和老师作对为荣,他是树立我独立个性的垫脚石;我也曾以叛逆为傲,父母过时的思想永远不能理解我们的内心。可是,总有一些人,在我们迷失自我、歧路彷徨的时候,保持着让我们鄙夷的谦卑,缄默着我们狂躁的叫嚣。那些人,坚守着本心,竟成为如今的我敬仰的偶像!
高中生渴望独立,有强烈的叛逆精神和偏激的行为,原本可以理解,因为我们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但是,人与人的距离,便也在这个时候拉大。虚怀若谷的人与斤斤计较的人越来越相离,坦荡诚恳的人与市侩乡里的人越来越相隔,虔诚向学的人与背向知识的人越来越难以沟通……周恩来说“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虽然“学生不比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但是任课老师没有几个是一开始就厌恶一些学生的,他们还是希望学生能多学一点知识以形成智慧,他们还是希望学生多考一点分数以安慰双亲,他们还是希望学生多和老师沟通交流以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的。
我不禁又想起了苏轼和佛印的故事。宋代大文豪苏轼非常喜欢谈佛论道,和佛印禅师关系很好。有一天他登门拜访佛印,问道:“你看我是什么。”佛印说:“我看你是一尊佛。”苏轼闻之飘飘然,佛印又问苏轼:“你看我是什么?”苏轼想难为一下佛印,就说道:“我看你是一坨屎。”佛印听后默然不语(也许是气的说不出话)。于是苏轼很得意的跑回家。见到苏小妹,向她吹嘘自己今天如何一句话噎住了佛印禅师。苏小妹听了直摇头,说道,“哥哥你的境界太低,佛印心中有佛,看万物都是佛。你心中有屎,所以看别人也就都是一坨屎。”如果学生总是喜欢吹毛求疵老师的时候,如果确实不是老师的问题时,我常常拿这个故事告诉他们;有时候也会说“彼此彼此”。曾记得这么一句话,“当你手指别人谩骂的时候,别忘了,还有三个手指头对着你自己”。偶尔也会这样安慰自己或者启发学生:如果你给别人东西,别人不要,那东西还在哪里?不言而喻,仍旧在你这里!所以指责别人的时候,我们要常常想想,“莫谈人短,不恃己常”!
曾给一个学生这样表达我的教育理念:“对可悟者言之以道,对理闭者行之以喝!师之传道,当导以自觉;学之通达,应知其自悟。”我想,这应该是我从教的方法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