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母亲发工资
作者:秦自红
说起发工资,大家都会马上联想是公司给员发工资.其实我说的发工资是孝顺给父母的钱,并不是公司的老板给员工发工资.
我是1965年出生的,在我们这一代的同龄人中都有四五个的姐妹,有的甚至是七八个.在我的父母一代,由于国家并没有对她们进行计划生育,家家户户的小孩都至少有四五个,有的家庭甚至有十几个,如果到了开学之际,孩子多的家庭就面临着一笔巨大的学费,缴纳不起学费而有单位的家庭就向单位申请互助金以度难关.时间一久,单位也主动的考虑以勤工检学的名誉来帮助经济困难的家庭度过难关.
所谓的勤工检学就是去单位上劳动,单位安排一定的工作给职工的子女,工作一个暑假就能解决一部分的学费的问题.记得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挑煤,就是将单位堆放在一处的煤挑到单位的另一处.这些煤是食堂用来烧锅炉用的,堆放的煤都是一堆一堆的像小山一样.
记得那是1973年的夏天,我才十岁.单位要求来勤工检学的年龄不得低于12岁也就是读小学的孩子不能参加勤工检学.当时家庭困难的父母便通过关系虚报年龄才得已顺利的参加了那一期的勤工检学.
那时我也开始协助父母分担家庭的重担了,虽然分担不了什么大的担子,却也是可以分担一些家庭里面的家务事情的.出门去水站挑水成了我的工作.
也就是在这一年我参加了勤工检学.单位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挑煤,因为有了基础,挑起煤来也不觉得特别的沉,可是还是觉得非常的重.当时才九岁多,虽然挑过自来水,那是二只桶都装一半的挑,这与挑煤是不一样的.
当时勤工检学的职工子弟有七八个的样子,都是一些子女多的困难户家庭.而他们看上去都比我更大,记得有一位后来还成了我的同事,她姓雷,叫雷良微.她说三人一行,五人一群.她说她读初二了,我说我才读小学三年级呢!
她们挑起煤来并不觉得十分的吃力.而是我觉得非常的沉重.开始负责铲煤的同事给我铲得太多,我用扁担挑的时候,好像要将我给往下拉似的,直直的扁担担在肩上像是一根铁条压在肩上一样,我感觉到了扁担磨得肩上的皮肤都生痛的感觉.挑起一担煤颤颤危危的一路摇摆着来到十米七外的另一个刚刚堆起来的小煤场.
当时正是夏天的时候,明晃晃的太阳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刺向年幼的大地,那种白白的太阳光一点儿内容也没有,空洞的阳光将我闪照得白白的一片.旁边一幢四层楼的生产车间的倒影投放在我们正在挑着的的这堆高高的煤场上,反射着刺眼的光汒.感觉不到一点儿生命的气息.
挑了一天后,我的肩膀上出现了红红的印记,用手一模生痛生痛的,在红红的中心有一个暗暗的窝.后来一直挑了一个暑假挣了6.8元.正好可以够二个人的学费.
当然这笔钱是父母给领走了,也没有经过我的手.这是我给父母发的第一笔工资.
从此后的暑假,我便给附近的火柴厂糊火柴盒子.
我们九十年代的赣州市有一家国营单位的火柴厂,该厂的火柴盒全部向社会开放生产.因为这是手工活,该厂的职工生产不过来,而当时火柴是老百姓生活中的必须品.需求量大,国营火柴厂只有一家,自然是满足不了需求.
于是我们放暑假的学生便成了这家国营单位的忠实员工.这是那年代贫困家庭改善生活的唯一渠道.
糊火柴盒子是要自已去火柴厂领材料回来做的,这些材料有木材锯成的溥如纸张的方形黄色的条片,还有类色的溥纸.我们就是将这些溥纸与条片糊成一个方形的火柴盒子就可以了.所糊的盒子不能歪,必须是四角分明的长方形.不然验收不合格的话就要退回来的.
第一次去的时候有点儿胆怯,加上那时候还小,那个领盒子的柜台又很高,当时生所别人欺负我.不过还好,里面的发材料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对我刁难过.尽管每次去的时候都是胆战心惊的,不管是领材料还是送糊好的盒子都是这样.
领了回来之后便是熬米糊,这些米糊是厂家提供的,自已就是熬一下就行了.熬好之后便是让它冷却就可以用了.
于是我便将家里用来吃饭用的一张木板钉成的用于吃饭的方形板面摊开,平放在二张排骨凳子上.召集下面的三个妹妹一起来糊火柴凳子.一个妹妹专门刷糨糊,另一个妹妹专门将刷有糨糊的灰纸贴在方形的木质纸片上.我呢则将这些长条形的纸片折叠成一个方形有的框,再将一张长方形的黄色的纸片放入底部,将四周的糊有糨糊的纸片粘住底部的盒子.
这样一只火柴盒子的内胆便做成了.
我们小时伯暑假就是这样度过的.每一个学期我们都要这样挣自已的学费.领到的钱自然是上交给母亲.
等我们再大些的时候,没有火柴盒子做了便锤钉子.由于我父母所在的单位是皮革厂,专就做皮鞋的公司.在绱鞋底的时候,需要用钉子将鞋底钉上去,再用胶给粘上,烘干之后要将这些钉子给拨出来.而这些拨出来的钉子却是弯的.这些钉子当然不能废弃掉去,而是要再锤过之后还可以正常使用.
于是这些钉子也成了单位职工子弟筝外会的一个机会.
父母那个时候天天带回一大堆弯弯的钉子来给我们锤.将这些锤子放在石头上,再将钉子弯着的背拱起,右手拿着锤子,左手扶平这枚弯着的背的钉子,将钉子的弯背拱起,一锤子下去将弯着的背锤平直就可以了.一般情况下我们是可以将弯成弓背的钉子锤直的.可是也有失手的时候,一不小心便将锤子锤在扶钉子的左手上了.痛得二眼冒金星.一个小红印便出来了.那个时候我的手经常是一块块的血色印子.
当时我们还是读书,作业是要在吃完饭的时候赶紧的做完.之后再一起蹲在一块石头前锤钉子.我们有几块石头,我们一般是二个人一块石头.我们天天晚上都要钉到十一二点才能休息.第二天还是要照常的上课读书.
为了挣钱,母亲有的时候不等我们将作业做完就催促我们锤钉子了.这一锤就是一个晚上.
好像是慢慢长夜没有尽头似的漫长.那时候真的想不可以不锤钉子,能有本书尽情的看看是最大的享受.
可是这样的时光是没有的.当时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不得不帮着挣外会.
等我好不容易长大后,正当我怀着作家的梦想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却被母亲逼婚嫁人.母亲为了得到2400元的彩礼强迫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
可是当结婚证在母亲的强迫下领了之后,母亲却并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对方许诺中的2400元的彩礼.
感觉上当受骗的母亲不得已又领了我二个的工资.我上班母亲领工资.这种状况持续了二年,只到我的丈夫家为些殴打我之后才不得不停止了.
工资成了捆绑我们童年阳光生活的一把生锈的枷锁,又成了束缚我成年通往美好爱情生活的镣铐.结束了我对爱情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给母亲所发的工资终结了我所有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