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名将马援曾说过:“大丈夫立志,越穷困应当越坚定,越年老应当越雄壮。”但当我们立下了雄心壮志之后,就会发现现实是残酷的,这个雄心壮志并不一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坚定和牢固,还要由表面的豪言壮语转变成内在的决心和信念。这是一个不断精心强化、磨炼和修正的实践过程。
晏婴是战国时齐景公的宰相,虽身躯矮小,却才华横溢,在诸侯之间赫赫有名。晏婴常乘马车出门,他的车夫有一位十分贤淑的妻子。
一天,晏婴乘马车出门,当车子经过车夫家门口时,车夫的妻子在门缝里偷看,看见自己的丈夫舞着马鞭,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晚上车夫回家时,妻子就责备道:“晏婴身高也不过六尺,贵为齐国宰相,并且天下闻名,各国诸侯都知道他、敬仰他,我看他的态度,总是很谦虚,一点也不自满;而你身高八尺,外表比他高大健壮得多,仅仅帮他驾车,就洋洋得意、高傲自满。所以呀,你是不会发达的,也只能担任这些低贱的职务罢了,我实在是替你难为情啊!”
听了妻子的话以后,车夫的态度从此开始逐渐转变,处处显得谦虚和蔼。后来,晏婴发现车夫突然谦和起来,觉得很奇怪。问他原因,车夫实言相告。晏婴觉得他是一个能改过的人,于是便推荐他担任了大夫的职位。
在一个有修养、德高望重的人身边做事,本是个非常好的学习机会,但没必要就此洋洋得意,因为自己和他毕竟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倘若没有利用好这个机会来提高自己道德修养,那就像是“人宝山空手而还”——遗憾至极啊!
齐国有一个极擅相面的巫师来到郑国定居,叫做季咸,他能够预言人的生死、福祸以及寿命的长短,没有不灵验的。列子见到他,佩服得如痴如醉,回来就告诉他的老师壶丘子林说:“原来我以为您的道术是最高的,没想到还有更高深的呢!”
壶子很平和地对列子说:“我原先教给你的只可算是道的表面文章,还没有谈到道的真正道理呢!你以为你已经得道了吗?你需要学的还很多哩!这就好像在很多母鸡中,没有一只雄鸡,怎么能孵出小鸡呢?你的道行还浅着呢!想与世人争雄,一味地想突显自己,这才让人有机会卜算准你的命运!你姑且叫季咸来替我看一看吧。”
转天,列子带了季咸来见壶子。看完相出门后,季咸对列子说:“哎!你的老师快要死了,最多活不过十天。我从你老师的脸上看到了异象,那是一种死灰不能复燃的征兆。”
列子回到屋内,哭得泪湿衣襟,好不伤心,然后把季咸说的话告诉了壶子。
壶子说道:“刚才我显示给他看的是地象,就像泥土一样没生气,就像山野一样没动静。他大概是看到已经失去生机的我了。明天你再带他来看看吧。”
第二天,列子又把季咸带来见壶子。看过相后出门,季咸对列子兴奋地说:“幸亏你老师遇见了我,好了,好了,有救了!我看见他失去的生机有变化了。死灰竟然又复燃了!”
列子进屋,把这话告诉了壶子。壶子说:“我刚才显示给他看的是天地姌和之象,就像天地间生育万物一样,任其自然,生机从脚跟慢慢显发出来。他大概看到我生机微露,所以才这么说吧!明天你再叫他来看看。”
第三天,季咸又被带来了。出去后,季咸对列子奇怪地说:“你老师气色不定,我没办法看清楚,姑且等他气色稳定了,我再来看吧。”
列子进去,把话告诉壶子。壶子说:“我刚才显示给他看的是太虚无迹之象。所以他看到了我阴阳未分、混沌平衡时的生机,没有头绪可寻,所以没法子替我相面了。应当了知,大鱼盘旋的地方是深渊,水流不动的地方是深渊,流水运动的地方是深渊,水流泛滥的地方是深渊,水流湍急的地方是深渊,水流决口的地方是深渊,水流回拢的地方是深渊,水流入泽的地方是深渊,水流汇合的地方是深渊。这是九种深渊,大道深邃也同样这样啊!明天你再请他来一趟吧!”
第四天,列子又带季咸来了。这次季咸进去还没站稳脚跟就慌忙逃跑了。壶子对列子说:“快追上他!”列子追不上,回来报告说:“已经跑没影了!”
壶子说:“刚才我给他看的是万变不离其宗之象,我以无心而随其万变,他丝毫看不出我是怎么回事。于是,我一会儿像茅草一样顺着他的心态风靡倾伏,一会儿依着他的心态随波逐流,所以他就逃走了。”
列子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学的知识浅薄,什么也没学到,便告辞回家,三年不出门。他在家替妻子烧饭,不觉得羞耻,喂猪就像伺候人一样尽心。他完全忘记了世事贵贱亲疏的差别,他除去了雕琢的外表,回复到朴素的本性。此时的他,超然物外,返璞归真,持守本性,终身不移。
我们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先冷静思考、仔细观察,然后再开始行动。做外面的事情容易,治里面的心态困难。列子的成功,正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和不足,并不惜用毕生的时间去修正它。这是一位多么伟大的人啊!
人并不怕犯错误,怕的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能够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人,大多都是能改正的。《论语》中说:如果一个人犯了错误而不求改正,那就真正是犯了错误。又说:君子的过错,就像天上的日食月食一般少见并为众人瞩目:有了过错,人人都看得到;改正了过错,人人都敬仰他!《左传》中也说:谁会没有过错呢?有了过错,能够及时改正,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善举了!只有这样,才能正确地把握现在,走向充满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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