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人的酒

        土家人粗狂豪放，素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而自豪。旧志载，‘乡人好酒，俗虽陋而风古’。在清雍正‘改土归流’之前，我的老家属容美土司辖地，故民间长期流传着‘吃咂酒’的习俗，不仅居家以‘吃咂酒’为乐，若有亲宾宴会，更是以吃‘咂抹坛’为敬。清末诗人彭淦有竹枝词唱道‘蛮酒酿成扑鼻香，竹竿一吸胜壶觞。过桥猪肉莲花碗，大妇开坛劝客尝’。
        ‘咂抹坛’者，即是用糯米和小曲酿成醪糟，取不带糟之‘伏汁酒’封贮坛中，款待客人时，盛于面缸或酒坛，放置于堂屋正中，以沸汤令满，然后以细竹通节为杆，插至坛底，同时置桌案，陈菜肴，用‘莲花碗’，盛‘过桥肉’，每坛设一桌，置筷而不设座。宾至则分坐正堂两边歇息。至时，有长妇开坛请客，先自取沸汤一碗，用竹竿吸完，然后取水一碗复于坛中，以不歉不溢为度。然后，客人依次吸饮，一客一碗，每过一客，主人注水一碗，前客吸过，后客复来，彼此不以为嫌。凡吸酒者，歉溢皆罚再吸，故酒虽薄而多醉，咂酒过关后方能食菜。主客围着酒坛，你来我往，边饮边乐。酒至半酣，便随心所欲，蛮歌俚语，无须顾忌，直至尽欢而散。
        现在，此俗虽不复存，但酿酒之术尚在。我辈初记事时，每年春节前，家家户户仍有做醪糟的习惯，一般三五斗米不等。酿成之后，贮之于坛，深藏地下，随时取用，时间越长，酒香愈浓。
        土家人饮酒成习，其重要性不在柴米油盐之下。时至现在，结婚、打喜、祝寿、置办宴席仍称为‘整酒’，亲朋赴宴称为‘吃酒’。只是旧时席间以说酒令，唱酒歌取乐助兴，现在仅以闹酒为乐。相比之下，少了些许文化氛围而多了几分时代感，其结果都是不醉不休。
        土家人的酒多是就地加工，自酿自销，且历史悠久，制艺精湛。即使生活最困难时期，也能用柿子、苕米、金巴豆等‘代粮品’酿造，其酒风不息。现在，白酒属于高税产品，粮食丰富也急需加工增值，因此，在农村小酒厂星罗棋布。自产的白酒，清冽甘甜，酒精度高，原汁原味，远胜于超市中包装精致的高档佳品。
        当你漫步乡间小路，常会遇到酒香浓郁，扑面而来，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呢！近几年来，勤劳的土家人在武汉工业学院的帮助下，以本地优质木瓜和天然矿泉水酿制成的“木瓜冰酒”保健系列，先后荣获中国武汉农业博览会金奖等多项殊荣，不仅倍受土家人的青睐，而且畅销全国各地，成为高级宾馆，酒店迎来送往的席上珍品。土家人的酒必将从闭锁的土家山寨起飞，飞遍全国，飞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