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疗法”这个词虽然是法国医生金·华尔奈特于1964年创造的,但我们只要回顾一下香料发展的历史,便不难发现,我国早在5000年前就已应用香料植物驱疫避秽;古巴比伦和亚述人在3500年前便懂得用薰香治疗疾病;3350年前的*人在沐浴时已使用香油或香膏,并认为有益肌肤;古希腊和罗马人也早就知道使用一些新鲜或干燥的芳香植物可以令人镇静、止痛或者精神兴奋。
屈原在《离骚》一诗中涉及芳香疗法与芳香养生的就有51句之多,如“扈江离与辟燕兮,纫秋兰以为佩”,“昔三后之纯粹兮,因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芷”,“余既兹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东兮,杂度蘅与方芷”,“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苏粪壤以充帏兮,谓申椒其不芳”,“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余既以兰为可侍兮,羌无实而容长”,“委劂美以从俗兮,苟得列乎众芳”,“椒专佞以慢稻兮,木杀 又欲充夫佩帏”,“既干进而务入兮,又何芳之能祗”,“芳菲菲而难亏兮,芬至今犹未沫”等佳句,可以想象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对香味和香料植物给予人的心理作用已有了深刻的认识,时人还把香料作“佩帏”(香囊),以植物的“香”或“臭”喻人和事物。
以纪念屈原为始的我国端午节活动更把芳香疗法推广成为“全民运动”,节日期间人们焚烧或薰燃艾、蒿、菖蒲等香料植物来驱疫避秽,杀灭越冬后的各种害虫以减少夏季的疾病,饮服各种香草熬煮的“草药汤”和“药酒”以“发散”体内积存的“毒素”。
司马迁所撰的《史记·礼书》中有“稻粱五味所以养口也。椒兰、芬芷所以养鼻也。”说明汉代人们已讲究“鼻子的享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文物中发现了一件竹制的薰笼。《汉武内传》描述朝廷“七月七日设座殿上,以紫罗荐地,燔百和之香”。当时薰香用具名目繁多,有香炉、薰炉、香匙、香盘、薰笼、斗香等。汉代还有一种奇妙的赏香形式:把沉水香、檀香等浸泡在灯油里,点灯时就会有阵阵芳香飘散出来,称为“香灯”。
盛唐时期不单各种宗教仪式要焚香,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也大量使用香料,并将调香(调配天然香料)、薰香、评香、斗香发展成为高雅的艺术,后来传入日本衍变成“香道”流传至今。
明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详细记载了各种香料在“芳香治疗”和“芳香养生”方面的应用,如
治“诸风”:[吹鼻]——皂荚末、细辛末、半夏末、梁上尘,葱茎插鼻耳;
[薰鼻]——巴豆烟、蓖麻烟、黄芪汤;
[贴口呙]——南星末,姜汁调贴,……桂末,水调贴……大蒜膏,贴合谷穴;巴豆,贴手掌心;
治“风寒风湿”:[艾叶]——灸诸风口禁,浴风湿麻痹;
[麦麸]——醋蒸,熨风湿痹;
治“痰气”:[香附子]——煎汤浴风疹;
[兰叶]——浴风痛,俗名风药;
治“血滞”:[乳香]——中风口噤,烧酒薰口目口呙斜;
治“风虚”:[蛇床子]——浴大风身痒;
治“项强”:[荆芥]——秋后作枕及铺床下,立春去之;
治“卒厥”:[乳香、安息香、樟木]——并烧烟薰之;
治“伤寒热病——温经”:[葱白]——炒热熨脐;
[芥子]——贴脐;
治“瘟疫”:[苍术]——烧烟薰,去鬼邪;
[木香、辟虺雷、徐长卿、鬼督邮、藁本、女青、山柰、菝葜、律草]——并辟毒疫温鬼邪气;
[白茅香、茅香、兰草]——并煎汤浴,辟疫气;
[艾纳香、兜纳香、蜘蛛香、沉香、蜜香、檀香、降真香、苏合香、安息香、詹糖香、樟脑、返魂香、兜木香、皂荚、古厕木]——并烧之辟疫;
[钓樟叶]——置门上;
[麝香、灵猫阴、雄狐屎]——烧之辟疫;
[马骨及蹄]——佩之辟疫;
[貘皮]——寝之辟疗;
治“邪崇——除辟”:[降真香]——带之辟邪恶气,宅舍怪异;
[安息香]——常烧之,去鬼来神,妇人夜梦鬼交,烧薰永断;
治“腰痛”:[天麻、半夏、细辛]同煮,熨之;
治“头痛”:[谷精草]——为末口畜 鼻,调糊贴脑,烧烟薰鼻;
[麝香]——同皂荚木,安顶上,炒盘熨之;
[茱萸叶]——蒸热枕之,治大寒犯脑痛,亦浴头;
[决明子]——并贴太阳穴;
[绿豆]——作枕去头风,决明、菊花皆良;
治“眩运——赤肿”:[薄荷]——烂弦,以姜汁浸研,泡汤洗;
治“惊痫”:[安息香]——烧之,辟惊;
治“瘟疮”:[沉香]——同乳香、檀香烧烟,辟恶气;
[胡荽]——煎酒喷儿,并洒床帐席下;
[茶叶]——烧薰痘痒;
……
该书在介绍各种香料药物时,也多举“芳香疗法”和“芳香养生”的例子,如
[水仙]——取花压油,涂身去风气;
[细辛]——含之,去口臭;
[杜衡]——作浴汤,香人衣体;
[徐长卿]——抱朴子言上古辟瘟疫有徐长卿散,良效,今人不知用此;
[白芷]——王安石字论云:芷香可以养鼻,又可养体;
[甘松香]——作汤浴令人身香;劳瘵薰法:甘松6两,玄参1斤,为末,每日焚之;
[山柰]——取花压油,涂身去风气;
[茉莉]——女人穿为首饰,或合面脂,亦可薰茶,或蒸液以代蔷薇水……蒸油取液,作面脂头泽,长发润燥香肌,亦入名汤;
[迷迭香]——令人衣香,烧之去鬼;
[揭车香]——去臭,及虫鱼蛀蠹,治霍乱,辟恶气,薰衣佳;
[线香]——大抵多用血芷、芎穷、独活、甘松、三柰、丁香、藿香、藁香、高良姜、角茴香、连乔、大黄、黄芩、柏木、兜娄香
木之类,为末,以榆皮面作糊和剂,以唧甬笮成线香,成条如线也,亦或盘成物象字形,用铁铜丝悬热者,名龙挂香;龙挂香、
孩儿茶、皂角子各1儿,银朱2钱,为末,纸卷作捻,点灯置桶中,以鼻吸咽,1日3次,3日止,治杨梅毒疮;
[兰草]——时人煮水以浴,疗风,故又名香水兰……离骚言其绿叶紫茎素枝,可纫可佩可藉、可膏可浴……西京杂记汉时池苑种
兰以降神,或杂粉藏衣书中辟蠹;……此草浸油涂发,去风垢,令香润,史记所谓罗 需 禁解,微闻香泽者是也;
[泽兰]——荀子云,泽子以养鼻,谓泽兰、白芷之气,芳香通于肺也;
[假苏]——头项风强,8月后,取荆荷穗作枕,及铺床下,立春日去也;
[菊(花)]——囊之可枕;
[艾]——5月5日鸡未鸣时,采艾似人形者揽而取之,收以灸病甚验,是日采艾为人,悬于户上,可禳毒气,其茎干之,染麻油引
火点灸炷,滋润灸疮,至愈不疼,亦可代蓍,及作烛心……治妊娠风寒,用熟艾3两,未醋炒极热,以绢包熨脐下,良久即苏……
治头风久痛,蕲艾揉为丸,时时嗅之,以黄水出为度……治臁疮口冷,熟艾烧烟薰之……治风虫牙痛,化蜡少许,摊纸上,铺艾,以箸卷成筒,烧烟,随左右薰鼻,吸烟令满口,呵气,即疼止肿消。
[麝(香)]——佩服及置枕间,辟恶梦,及尸疰鬼气……治偏正头痛、晴明时,将发分开,用麝香5分,皂角末1钱,薄纸襄置穿患处,以布包炒盐于上熨之,冷则易,如此数次,永不再发;
[安息香]——烧之,通神明,辟众恶……治小儿惊邪,安息香一豆许,烧之自除;
[龙脑香]——治头脑疼痛,片脑1钱,纸卷作捻,烧烟薰鼻,吐出痰涎即愈;
[樟脑]——烧烟薰衣筐席簟,能辟壁虱、虫蛀;
[返魂香]——凡有疫死者,烧豆许薰之再活,故曰返魂。
[兜木香]——汉武故事云:西王母降,烧兜木香末;乃兜渠国所进,如大豆,涂宫门,香闻百里,关中大疫,死者相枕,闻此香,疫皆止,死者皆起;
[牡荆]——荆有三种:金荆可作枕,紫荆可作床,白荆可作履……宁浦有牡荆,指病自愈……节不相当者,月晕时刻之,与病人身齐等,置床下,病虽危也无害也……治脚气之病,用荆茎于坛中烧烟,薰涌泉穴及痛处,使汗出则愈。
值得注意的是,《本草纲目》中谈到古代人们用薰香法止瘟疫同中世纪欧洲人的做法是一样的,说明古代东西方在“芳香疗法”和“芳香养生”方面是有联系、互相学习、共同提高的,例如宗教焚香、香料枕头、烹调用香、食物保存、香料治病、尸体防腐、香料驱虫、沐浴按摩等等都有相似的地方,古代中国对外联系的四条通道——北丝绸之路、南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和通过西藏的“麝香之路”——后三条现在都被学者称为“香料之路”,“芳香疗法”与“芳香养生”也随着这些“香料之路”互相交流、相辅相成地发展起来。
18世纪末,天然香料及由天然香料制取的各种精油仍然被医界广泛使用着,进入19世纪后,由于化学的发展,动植物及微生物提取物和合成化学品的药效又强又快,芳香疗法在医学界的地位逐渐风光不再,偶尔有人提起或使用芳香疗法也被人视为“落后”、“古怪”,上不了“大雅之堂”。芳香疗法就这样被冷落了一百多年。
不可否认,芳香疗法同传统的中医中药一样,属于“慢性疗法”,不象西医西药那样“简便、快捷”,这就是人们在这一百多年时间里不能正确对待它们的原因。然而,西医西药那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渐渐也暴露出它的缺点出来,化学药品和提纯了的天然物质进入人体以后,虽能快速治疗一些病症,却破坏了人体内部各方面的平衡,抗生素的滥用造成人体素质的下降,包括人体自身的免疫力都在这一百多年内大不如前了。痛定思痛以后,许多人宁愿“复古”——采用传统医疗法,当然也包括芳香疗法,而不愿冒被西医西药“长期实验”的危险。
此外,按照目前医学界的说法:在一般人群中,只有5%左右的人是有病要医治的,5%左右的人身心都非常健康,其余的90%属于“第三状态”或者叫做“亚健康者”,这些人最好采用各种心理疗法、音乐疗法、体育疗法、娱乐疗法等,最简单易行又最有效的当推“芳香疗法”。